试论先秦官府档案事业的逻辑发展(2)
【作者】网站采编
【关键词】
【摘要】首先,西周承殷商遗制,以宗庙为文献的主要庋藏之地。但与殷商不同的是,西周宗庙除了设“龟室”以藏甲骨,还设有“图法”等处所以典藏文书档案。
首先,西周承殷商遗制,以宗庙为文献的主要庋藏之地。但与殷商不同的是,西周宗庙除了设“龟室”以藏甲骨,还设有“图法”等处所以典藏文书档案。《周礼·春官·天府》曰:“掌祖庙之守藏与其禁令。……凡官府乡州及都鄙之治中,受而藏之,以诏王察群吏之治。”据此,周代宗庙还藏有禁令以及地方呈报业绩的档案。《孟子·告子下》:“诸侯之地方百里。不百里,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。”赵歧注曰:“典籍,谓先祖常籍法度之文也。”说明祖先法度文书也藏于宗庙。
其次,宗庙之外,西周另设太史府、盟府、公室、公府、藏室、周室、策(册)府等处所,以庋藏具有“现实主义”特征的礼法文书。以盟府为例,《左传·僖公》五年曰:“虢仲、虢叔,王季之穆也,为文王卿士。勋在王室,藏于盟府。”《左传·僖公》二十六年曰:“昔周公大公,股肱周室,夹辅成王,成王劳之,而盟之曰:‘世世子孙,无相害也。’载在盟府。”在宗庙之外另设盟府,意味着“欲神监焉”的“盟誓”类的礼典已经具有现实性和世俗化的特征,因而也突破了以占卜和祭祀为主要内容的殷商甲骨“尊神”的单一维度。而太史府、公室、公府等宗庙之外的庋藏之所,同样反映了西周文献神圣性的下降和现实性的增强,也是西周之史逐步“祛魅”,由重“巫”向重“史”过渡的真实写照。诚然,商周易代之际,“祭祀观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,祭祀礼仪的宗教性只是形式,本质则是人文理性”[12]192。而西周之“史”及其所掌文献以及庋藏之所的变化,正是这种“人文理性”的显示。
三、战国之“吏”及其所掌法律档案
春秋初期,“史”及其所掌文献基本沿袭西周体制。春秋末期至战国之际“礼坏乐崩”,“礼乐”逐渐丧失规范社会的效力。相应地,作为唯一文化人的“史”分化为两大类型:一是吏,一是士。《荀子·荣辱》区分了“士大夫”和“官人百吏”两类行政角色:“志行修,临官治,上则能顺上,下则能保其职,是士大夫之所以取田邑也。循法则、度量、刑辟、图籍,不知其义,谨守其数,慎不敢损益也;父子相传,以持王公,是三代虽亡,治法犹存,是官人百吏之所以取禄秩也。”《礼记·学记》“凡学,官先事,士先志”,郑注:“官,居官者也;士,学士也。”孔疏:“若学为官,则先教以为官之事;若学为士,则先喻教以学士之志。”说明“士”拥有深厚的文化素养和政教信念;而“吏”谨守其数,成为具体政务执行者。从文献的角度来看,作为具体政务执行者的“吏”主掌法律档案,而教养深厚的“士”则成为图书典籍的职掌者。兹首先就“吏”及其所掌法律档案予以分析。
维系社会关系的“礼”随着宗法制的瓦解而日趋式微,“法”代之而起,成为主要社会规范。然而,《韩非子·外储说》曰:“(魏)昭王读法十余简而睡卧矣。”又曰:“齐王欲与会计,俄而王已睡矣。”说明与“法”有关的工作需要由训练有素、掌握专业知识的专门人员,“吏”于是从“史”中分化了出来。借观秦代,其文档人员“通称为文吏,即文史法律之吏,指受过严格文书法律训练的吏员。……秦代的‘文吏’,是从先秦时期‘主书以赞治’的史官演变而来的。但是与史官不同的是,在‘主书’之外,其‘主法’的职能大大加强了”[13]46。
综上,战国之际的社会语境迫切需要一批“明法”的专门人才。于是,“吏”从主书之“史”中分化出来,成为在成文法典和文书档案基础上从事行政运作的官僚群体。《周礼·大史》曰:“太史掌建邦之六典,以逆邦国之治;掌法,以逆官府之治,掌则,以逆都鄙之治。”又曰:“凡邦国、都鄙及万民之有约剂者藏焉,以贰六官;六官之所登。”说明六官、都鄙皆职掌与“治”直接相关的“典”、“则”类文书,而所有文书的副本则统一集中存放于太史。《国语·周语下》曰:“若启先王之遗训,省其典图刑法,而观其废兴者,皆可知也。”这里,先王遗训和典图刑法可以反映政权的兴衰。《周官·地官·乡大夫》曰:“乡老及乡大夫、群吏献贤能之书于王,王再拜受之,登于天府,内史贰之。”内史掌管册命与贤能之书的副本,决定了内史具有参与官吏选拔和考课的权力。《左传·襄公》十一年:“夫赏,国之典也,藏在盟府,不可废也。”这是就“赏”而言;《左传·定公》四年:“臣展四体,以率旧职,犹惧不给,而烦刑书。”这是就“罚”来说,说明对官员的考课赏罚是以官藏文献为据的。应该说,上引史料中的“大史”、“内史”等虽仍是“史”,但他们既掌文书(与西周之“史”相同)、又“执事”(与西周之“史”不同),本质上已有了“吏”的特征。事实上,战国以降的“吏”,也是包括“史”在内的行政官员的通称。《国语·周语》“百吏庶民”,即将“庶民”与为官的“百吏”相对而称。《说文》“吏,治人者也”,“官,吏事君也”,吏作为“官”而治民事。
文章来源:《中国农史》 网址: http://www.zgnszz.cn/qikandaodu/2021/0701/337.html
上一篇:治理的技艺三代王官学新说
下一篇:御史探源从侍从到职官的考察